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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小曜回歸第一百一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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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小曜回歸第一百一十日

胥朝起生得明艷又精致, 墨發雖未束,卻柔順松散,皮膚白皙, 一看平日就被照顧得很好。

衣衫順滑柔軟,裏面的那層料子即便是神仙也不常穿。

溫朝夕倒是極寵他的小道侶。

司命神君抿唇,掌心微微揉搓, 眼眸閃爍不自然垂下跟在胥朝起身後。

胥朝起剛醒,洗漱了一番去了竈房。

飯菜還是溫熱的, 胥朝起將它們端到石桌上時,鮮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

司命神君不由向桌上看去, 魚粥裏的魚肉被切得細碎、熬得軟和, 他一看便知是出自誰的手。

目光再次向前移去, 入眼的是炒小青菜,紅燒小龍魚, 麻辣大蝦,濃湯頓蝦丸……每一道菜都透著對胥朝起的耐心與寵溺。

司命神君歷經世事, 卻鮮少見到有人寵自己的道侶到這般境地,若胥朝起是個團子, 怕是要被溫朝夕抱在懷裏揉碎、捏碎了。

這股疼愛讓他恍惚, 當年他靠刺激惡神、惹怒對方換取的善神們疼愛也不及此一成。

淺淡的酸味在心裏彌漫。

胥朝起喝了兩勺粥, 擡眸問司命神君是為何事而來?

司命神君頓了頓, 緩緩說了來意。

“溫仙人早在八千年前已能飛升,不知為何拖到現在。小道友也知, 若修士壓抑不飛, 時間一到, 便隨時有可能湮滅。”

胥朝起握住勺子的手緊了緊, 眼眸變暗, 他自然知。

司命神君瞧他心系,便笑了,又不緊不慢道:“我看溫仙人的心全在小道友身上,若小道友飛升了,溫仙人自然也會跟著飛升。”

胥朝起剝著蝦,淡淡道:“可是我修為不夠,如何飛升?”

他可不會真著了司命神君的道,更何況他本就掌生死之事,雖他已無記憶,但他相信在過去的時間裏,他一定在師兄的壽命上動了手腳。

司命神君搖了搖頭:“小道友不必擔心,天界還有一條天規,說是生平善遠遠大於惡,再配上其它機緣,便可不顧修為直接飛升。”

胥朝起楞住,他笑著擡頭卻讓司命神君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善遠遠大於惡?”

司命神君微頓:“正是……你自出生就一心向善,功德頗多。”

胥朝起眼眸閃爍,他低下頭停了許久,這才食不知味地喝起了粥。

“原來我是善人。”

司命神君笑了:“這豈不自然?說明小道友天生與天界有緣。”

胥朝起緊緊握著碗壁,自嘲一聲:“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證物。”

司命神君眼眸晃了晃:“這可不行,此乃天界之物,我伴生神器,不能輕易讓他人看。”

胥朝起放下碗,作勢要離開。

司命神君嘴唇抿了抿,終是攔住了胥朝起。

他嘆息了聲:“若小道友接過此神器,那可要與我一同去天界。”

司命神君變出一本書,手指在書封上停留了會兒,警惕地翻到胥朝起那頁。

胥朝起將書接過,看到自己的善是惡的十幾倍後,心中懸了不知多少年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他欲將書還給司命神君,卻沒有拿穩,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翻到了其它頁。

司命神君神色慌張,袖一揮將書收了回去,還觀察胥朝起的神情。

胥朝起神情淡淡,仿佛什麽也沒看到,司命神君松了口氣。

然而司命神君不知,在胥朝起的餘光裏,他看到了一人的善是惡的三十二倍,只是這二的

上面有有修改的痕跡,似是被抹去了一橫。

胥朝起手指微蜷,唇角閃過了一抹冷笑。

司命神君讓胥朝起與他一同回天上,可沒想到胥朝起卻靠在椅子上,懶懶道:“我道侶回來若是看不到我該有多急?不如等他回來?”

司命神君眉心一跳,他好不容易蹲點蹲到溫朝夕離開,怎可能傻傻地等對方回來?

何況溫朝夕是個萬歲老狐貍,他要回來聽聞此事,怎會察覺不到其中蹊蹺?

司命神君笑容有些扭曲,但還是盡量裝出一副柔和的樣子。

“那要不這樣,小道友先與我看一看天界,再回來等溫仙人。到時即便小道友不喜歡天界,不飛升也行。”

胥朝起暗自嗤笑,怎可能有這麽便宜的事?

他咬死了不去,非要等溫朝夕。

司命神君眉心狠跳,好聲好氣地哄著。見胥朝起態度堅決,他也逐漸沒了耐心。

於是乎,在胥朝起再一次拒絕時,司命神君一揮袖,讓人暈了過去。

他提著胥朝起準備帶走,回頭時想起了什麽,在這仙宮內放了一抹鬼氣,這才離開。

他不知道,在胥朝起放他進來的那一刻,早就做好了被強行帶走的準備。

司命神君帶胥朝起去天界另有所圖,胥朝起亦是另有所圖。

*

魔界。

溫朝夕站在昏暗的洞窟內,身後跟著魔尊一眾魔族。

前面大陣綻放著血紅色的光芒,溫朝夕站姿挺拔如松,讓人敬畏畏懼。

魔尊等魔不敢上前,只是彎著腰指著那大陣,笑著道:“這便是鎮壓惡神的封印之一。”

溫朝夕低“嗯”了聲,捧著一份地圖,深如古井的眼眸打量著上面的每一處。

他擡手讓眾魔先回去,眾魔內心忐忑,卻又不敢違背。

待到洞窟空無一人,他上前手掌一攥,散發著紅光的大陣被無形的大力生生捏碎。

裏面的鬼氣滿含肆虐與兇狠,趁這機會浩蕩鉆出,它要滅了這世間!滅了億萬生靈!

洞窟外刮起大風,雷聲震響蒼宇,就在鬼氣沖出來經過溫朝夕的那一刻,頓了頓。

熟悉的氣息讓它遲疑,外面的風聲與雷聲越來越小,片刻後它停到溫朝夕面前,往溫朝夕懷裏一鉆,有些委屈。

溫朝夕眉眼柔和,輕哄:“乖,先進去待一會兒,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來了。”

只見誰也控制不住的鬼氣在溫朝夕的溫柔勸說下,竟重新回到了封印處。

溫朝夕在封印上撚訣,將鬼氣蓋住,讓外界無法察覺。

如此,魔族費盡力氣才毀壞的一道封印卻讓他在半日內連破了近千道,被破的封印皆是用同樣的手法遮掩。

還有最後一個。

他剛踏入洞窟,一股毀天滅地的兇意襲來,滿含血光從他的鬢間穿過。

裏面神氣與鬼氣互相打鬥,然鬼氣只有一縷過於微弱,被神氣狠狠壓制。

刺眼的白光將整個洞窟照亮,鬼氣奄奄一息。

溫朝夕眼神未變,雙唇卻抿得越來越緊,他直接伸手一把將神氣攥住,神氣猶如被掐住脖子,開始奮力掙紮。

鬼氣終於脫離壓制,興奮地在旁邊爬起。

神氣並沒有想象中的柔和,而是帶著刺痛與腐蝕感,溫朝夕眼神微瞇,一陣火焰從他手底燃起,將神氣灼燒,也露出了一個神氣原本的模樣。

白光褪為紅黑色的光,那是兇殺嗜血之兆。

溫朝夕幾乎要將紅黑光掐

斷氣,他平靜的來到大陣前,大陣察覺到危險,轉動得更厲害了。

溫朝夕也認出了這陣法。

誅神滅魂陣。

他緩緩閉上雙眼,紅黑光被徹底碾滅,大陣碎作齏粉。

一聲嚎叫響破洞窟,狂風從大陣中呼嘯沖出,溫朝夕的碎發被帶著飛起。

在鬼氣沖出之時,他眼中竟多了些從未見過的光影。

另一邊,胥朝起正在昏迷,他眉心一跳,腦海中浮現出了與溫朝夕在洞窟中看到的同樣畫面。

他手掌用力一抓,被封印在心靈深處的記憶緩緩打開。

夢中。

他回到地界後,花開遍了每一個角落。

只是他的惡意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多少萬年了,他被浸泡在惡欲裏,幾乎沒有得到過肯定,厭倦,惡意的猜忌,到處彌散著鬼氣的地界,讓他逐漸忘乎自我。

我生來就是惡神,生來就要行惡,或許保持本性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臉色愈發慘白,青色的血管浮於肌膚,撕裂的痛苦感讓他倒在了花海裏。

花瓣濺了他一身,飄蕩在空中,晃在他的眼底。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多了些光澤。

也不是沒人肯定他,有人覺得他很乖,可以變好。

他的手指穿入泥土裏,眼中的紅光閃爍,滿頭大汗,直到掙紮到虛脫惡意才漸漸消退。

後來,他也不怎麽喜歡去天界了,而是偷偷藏著一朵花跑到了天地交界處。

天雷陣陣,他還想再看那人一眼,然而他卻感受到了註視的目光。

目光中包含著緊張與警惕。

天道在看他,天道生怕他發現了那人,對那人不利。

胥朝起緊緊握住花朵在原地頓住,他知道他想看也沒有人會攔,只是他怕天道發現那人是唯一對他好的人,萬一不讓那人降生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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